欢娱散春愁

士为知己者死。

【贺涵/陈俊生】 浮沉

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六月森林事件:


陈俊生的婚姻是一只上下浮沉的舟。罗子君的那头沉下去,凌玲的这头浮上来;凌玲的这头下去了,罗子君的那头复又浮回水面。他觉得这辈子真是摇摆不定,大概今生都要与她们俩纠缠不清。


不足中美的是,他有个叫贺涵的上司。



贺涵第一次以上司的身份出现在他们办公室,辰星员工的脑子,说实话都是有点懵的。贺涵是比安提颇有名气的人物,早听闻他跳槽没想到是跳到了辰星——这一步确实打得人措手不及。而这一群人里最觉得这件事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是从办公室匆匆出来脑袋还懵着的陈俊生。
他心想坏了,这贺涵不会是唐晶派来找我麻烦的吧。
和罗子君离婚这事,他自觉对不住人家,只是官司必须要打,也便必须狠了心去。但私事归私事,贺涵那张脸会出现在他往后工作的每一页,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他在匆忙中与贺涵对上视线,对方别有用意地冲他点点头,眼神移向了一旁脸色苍白的凌玲。


比起贺涵成为辰星的新boss,他和贺涵的关系发展,更令陈俊生自己意外。他想象中的为难并没有出现,相反,贺涵似乎是真的欣赏他的工作,也进而交上了他这个朋友。
他对贺涵心有感激,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把对方当作自己的精神领袖。从不计较他细枝末节的失误,到认可他切实认真的工作态度,再到放心把与比安提合作的项目给他负责,贺涵对他的提携与帮助,他都记在心里。
晚上睡前他有跟凌玲聊过这事,凌玲却说要提防着贺涵。
“他毕竟是唐晶的朋友,唐晶又是罗子君的好闺蜜,这个贺涵呀,我看不简单。”凌玲用特有的小女人嗓音细细碎碎地讲着。陈俊生讲了几句贺涵对他的帮助,看凌玲没有要听的意思,便默默住了嘴。
他本就生性寡言,平时也是讷讷的,此刻更不想讲了。后来凌玲的种种做法也让他心里不舒坦,因此自那晚后,有关贺涵的事他便再没和凌玲提过,反而和贺涵出去喝酒的时间多了,都是去酱子。一晚两人一人一瓶,边喝边聊。


陈俊生知道贺涵感情不顺,和唐晶的关系大不如前。他嘴里不知道如何安慰,便只是讲了些家长里短给他听,言下之意是现在结婚也过的不怎样,所以不结婚也有不结婚的好处。别想太多。
贺涵总是一笑了之。他便一人盯着酒杯喃喃自语,絮絮几句完了扭头看对方,却见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泛出一点混着酒气的光来,在酱子朦胧的夜里沉沉注视着他,眸子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俊生便感到一丝心悸,匆忙扭回头去,灌下最后一口酒。


那之后没过几天,公司里的一个员工突然就要离职了,态度还很坚决。贺涵手上正有事忙不开,便麻烦他拖着,没想到这左拖又拖,竟到了晚上。在咖啡厅里他堵住了菲尔,对方却指责他恨的正是贺涵对陈俊生的偏爱——凭什么最好的项目都给你?凭什么只提拔你关注你偏爱你?
陈俊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此时一句话却是脱口而出:
“因为我不会背叛他!”
他气的脸色发红,不知是为离职的菲尔,还是为迟迟不归的贺涵。
他后来才知道那天贺涵去了哪,干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陈俊生握着文件的手有点僵硬,心里像是被硬塞进了一块柠檬,被拧到发疼,挤出些涩涩的苦水。
原来自己在这边苦命拖着……在这边大声说着“因为我不会背叛他”……就跟个笑话一样。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对于不喜欢的人就可以通通放弃,没什么好留恋,连一丝眼神也懒得施舍。你当他平时说的那些话是掏心窝子的,其实只是他觉得你有用,所以把你留在身边而已。没有更多的意思。
和凌玲的婚姻已然走到尽头。他不声不响地继续工作着,和贺涵的关系也慢慢淡了。贺涵似乎有那么点诧异,交待工作时看着陈俊生沉默的脸,贺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让他走了。



陈俊生又变成了那个勤恳工作的老实人。没了家里那些烦心事,他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工资分出来一些照看孩子,平时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不泡吧,不喝酒,也不再去酱子。房子留给孩子和爸妈了,他一个人新租了公寓。
离贺涵家很近。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贺涵。这个帮他太多的男人,这个工作一丝不苟从不感情用事的男人,他对他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哦。他站在窗边想着,也不是从不感情用事。为了喜欢的人,他也可以放下同事,放下工作,只为了让她和她的孩子高兴。
陈俊生想,他坚持了半年,该辞职了。
他没有特别出色的履历,到了他那个年纪,在辰星这样的小公司,本来的结局该是被手下的海归替代。但是贺涵的有意提拔让他站稳了脚跟,他现在要把这人情还他。既然注定没结果,还不如早放手,干脆从此以后都别看到他。



“还以为你都不会再和我说话了。”
工作日晚上的酱子,人不多,声音细碎零落。贺涵举杯,“怎么今晚有空约我出来?”
陈俊生沉默地往杯子里倒酒。他微微低着头,不想直视贺涵的眼睛。
“我想辞职。”
对面举杯的手没有丝毫颤动。陈俊生仍然盯着自己的杯子。
“不干了?不在辰星干,要到哪去。”贺涵的语调仍是轻松的,举杯的手甚至还摇了摇,“来。”
陈俊生连忙举杯相碰,心里也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酸涩难当。他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像这杯饮完,两人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一刀两断了。
“喝那么急做什么,好酒要慢慢品。”贺涵眨眨眼睛,扬声喊道:“老卓,再来一瓶!”
第二瓶酒端上来前陈俊生已经有点晕了。他以前从没在酱子喝这么多酒,自然不知道这酒的厉害。贺涵却好像没看出他醉了似的,又打开一瓶放到他眼前:“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喝。”
陈俊生无力地摆摆手,心里头哽的难受。这酒劲大,都怪这酒。
又喝了小半杯,陈俊生的耳尖彻底红了。他喝醉酒不吵不闹,乖得很。他很开心自己喝完酒是这样。不是大舌头就好,他迷迷糊糊地想。别把我对他那点龌龊心思讲出来就好,他想。
在酱子最后的记忆是那个薄凉的声音:“老卓,结账。”
他们大概是半夜回去的,因为空气冷的很。他整个人蜷缩在车后座,车开了又停了,然后一个人半搀半扶的把他拖到楼上。门开了。门关了。他一下子陷入很软的地方。陷入黑甜梦乡。
但是他睡得不沉,后半夜又醒了,抱着被子瑟瑟发抖。那不是自己被子的味道。旁边躺着的人反手搂住他,鼻息低沉:“睡吧。你喝太多了。”
陈俊生眨着不大却透亮的眼睛,不说话。
他鼻尖和耳朵还是红红的,紧攥着贺涵衣袖的手指却白而纤长,看起来分外可爱。贺涵便也睁开眼睛瞅着他。
陈俊生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说:“冷。”
贺涵便在被子里拥住他,同时眼睛也慢慢要合上了。陈俊生酒醒了大半,残留的一点酒劲却还是让他整个人晕晕的,想做什么就做了。
他又往贺涵怀里挤了挤。他们以恋人之间亲密的姿势拥在一起。
他听到贺涵叹了口气,然后耳边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
“我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自己今晚总有一刻会忍不住,亲吻你,抚摸你,狠狠上你。不过我在竭力把这个时间往后延。”
陈俊生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贺涵翻身,用手臂支着身子,由上至下俯视他。“因为越往后延,你越清醒。我不想强人所难。”
他说完这句话后没再做停顿,而是俯身自然而然地吻下来。陈俊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仿佛沉进一个温柔缱绻的梦,这个梦有草木薄荷的味道,混着点浅淡的酒味,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他情愿待在里面一直不要出来。
他望进贺涵的眸子,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眸子,此刻深的像口井。贺涵还在吻他,那些半湿不干的吻落在他的唇,留在他的舌尖,落在他衬衫下白皙的脖颈上。他看到那些平素只翻阅文件夹的手指像拨开纸张一样拨开他的衬衫扣子,一点一点打开他的身体。他感受着他的舌头,他的手指,他的抚摸与他的喘息。他听见自己仿佛呻吟出声,那些细碎的哼唧让贺涵从折磨他的身体中暂时抽身,转而吻向他的嘴唇。
“我喜欢你的声音。叫大声点,这房子隔音很好。”低哑的声音之后是一个漫长又潮湿的吻,陈俊生被迫仰起头,直到被口水呛到咳嗽。
贺涵好像笑了,轻轻吻了下他的嘴唇,然后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他翻找着什么东西。
接下来对方却没有了动作。陈俊生强撑着醉意与睡意睁开眼,发现贺涵已经坐了起来,似乎是要离开了。他心里一慌,连忙抬手拽住他——“别……做完梦再走!”
听了这句毫无逻辑的话,贺涵愣了一下,眼底渐渐浮起痛惜之色。他猛地覆上来,紧贴着他的身体那么滚烫,是他渴望了好久好久的人。可这人傻到一点都不知道……他手下动作没有迟缓,利落地剥下对方的衣服,落下滚烫的吻。湿凉的液体渐渐铺开,陈俊生在凉意中战栗了一下身子,贺涵便安慰地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顺带揉揉乱糟糟的头发。
贺涵在工作上就是杀伐决断、非常强势的人。此时此刻,他也以一贯的不容拒绝的强势缓缓进入陈俊生的身体,视线紧锁着那双微微失神的眼睛。你是我的,他一边进入一边想。不是你的前妻的,不是工作的,只能是我的。
陈俊生在凌晨才沉沉睡去。贺涵却还没睡,他含着陈俊生的耳垂辗转吮吸,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本来不想乘人之危。”
“可是你要辞职……那我当然不会准。”
“为了你的儿子,我可以放弃工作。”
“对别人是欣赏,是亲人。”
“对你,是喜欢得要命,是爱到骨子里,是看到就想上。”


陈俊生的婚姻是一只上下浮沉的舟。罗子君的那头沉下去,凌玲的这头浮上来;凌玲的这头下去了,罗子君的那头复又浮回水面。他觉得这辈子真是摇摆不定,大概今生都要与她们俩纠缠不清。
结果贺涵把他拎了出来,并强行成为了那个这辈子都和他纠缠不清的人。这个上司器重他,欣赏他,提拔他,最后还睡了他。
还偏要和他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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